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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21日

天使之心

李勇海

“雪山啊闪银光,雅鲁藏布江翻波浪。驱散乌云见太阳,幸福的歌儿传四方……”动人的旋律,熟悉的歌词,你一定知道这首《翻身农奴把歌唱》,但你也许不知道,今天的西藏在繁荣发展的道路上走得多么稳健。

在党中央的亲切关怀,在全国兄弟省市的无私援助和西藏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这片广袤、美丽的土地已经看不到当年的贫困和落后。然而,由于自然环境所限,西藏的儿童先天性心脏病的发病率依然很高。为了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增强西藏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吉林省第八批援藏中心组拨出专款启动“日喀则儿童先天性心脏病筛查、救助”项目,并取了个温馨又贴切的名字——“天使之心”!

计划确定的第二天,时任日喀则市卫生健康委党组成员的杨泉城主任立即飞回长春,邀请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二医院心外科的五位医疗专家进藏开始筛查工作。历时19天,在日喀则市小学、定结县小学、吉隆镇小学3900多名小学生中找出有手术适应症的患儿13名,其中房间隔缺损6名,室间隔缺损2名,动脉导管未闭5名。

2023年9月24日,西藏的天还没有亮。我和工作组其他两位同志和日喀则市卫生健康委派出的翻译人员带领13位小天使和21位家长,启程飞往长春。很多孩子第一次离开西藏,第一次乘坐飞机,但因为清楚自己的情况,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表现出兴奋和好奇,大部分时间都依偎在家长身边。其实,即便在家里,他们也比其他孩子更安静一些——因为先天心脏发育不全,动静脉血混流,动脉血氧分压降低,导致这些孩子普遍比同龄的孩子瘦小,活动量稍大他们就会感觉心慌气短,呼吸困难,必须休息或者下蹲才能缓解症状,如果不及时发现,不及时处理,说不定哪一天就可能折翼。

9月25日,在吉大二院,13名小天使办理入院手续,并进行了术前检查。心外科专家团队结合身体状况、体检指标,为每一位小天使量身制定了治疗计划。考虑到这些小天使从祖国的西南边陲飞到东北,第一次离家,第一次住院,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院领导特批我这个援藏外科医生进手术室陪同。

9月26日上午八时,次仁欧珠,这个先天性室间隔缺损的小天使第一个走进手术室,准备接受“右腋下小切口室间隔缺损封堵术”。他刚满7周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陪他来到长春,是陪护人员最多的一位。

进入手术室,我刚从更衣间出来就见一位护士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拉住我问:“你就是海叔叔吧?”我一头雾水:“我?……海叔叔?”估计今天进手术室的就我一个生人,她也不等我回答,拉着我往一个手术间跑。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次仁欧珠,我突然感觉有东西从眼睛里面涌——这个7岁的孩子,几天来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现在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置身一堆陌生的器械间,尽管有四位亲人,但没有一位能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我!应该是从同事“海哥”的称呼中知道我名字里有个“海”字吧,就给了我这个“海叔叔”的称谓。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手术台边,摸着他的头说:“别怕,海叔叔来了!”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满眼的委屈、抱怨随着泪水奔涌而出。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弛了,紧抱的双臂也放下了。周围的护士、麻醉医生们一边忙着扎针、留管,一边说:“你可进来了,不让我们碰,非要等海叔叔!”在药物的作用和我的轻抚下,次仁欧珠很快睡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梦到了家乡、亲人,他也不知道吉大二院心外科专家们正争分夺秒地为他修补那个不大但致命的缺陷。

之后,每个孩子都由我领进手术室,抱上手术台,在麻醉起效前握着他们的小手陪在旁边。手术后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把他们交到家长手上。我不能为治疗作贡献,只愿能帮他们在忐忑的时候多一份平静,在焦灼的时候多几许心安!

10月1日,普天同庆!所有患儿都能离床活动了,我们三位同志受领导委托,买来蛋糕、礼物慰问孩子和家长。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们不但成为了朋友,更成了并肩奋斗的战友!看着这群在我们身边尽情欢叫、蹦跳的孩子,我不禁感慨:这些小天使带着残缺的心脏降生,确实值得同情。但因为生在富强的国家,长在温暖的时代,如今身体不再有缺陷,血液不再有混流,活动不再受限制,可以和同龄的孩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茁壮成长,追逐梦想,他们又是多么的幸运!

(作者系吉林省第八批援藏干部)